封面新闻记者 刘秋凤 秦怡 周彬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在宜宾市生态环境保护综合行政执法支队大队长刘海的电脑上，有一张长江流域图，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蓝色“亮点”标记，犹如一条闪光的星河。实际上，地图上的每一颗“亮点”都是一个入江排污口。宜宾段，足足有655个。

这不仅是宜宾第一张长江排污口“精确地图”，也是长江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排污口精确统计。

长江宜宾段的排污口“精确地图”

长江宜宾段的排污口“精确地图”

2022年，宜宾域内长江干流Ⅱ类水质达362天，较2021年增加10天，水环境质量持续提升。362天的背后，排污口是一道“闸门”，守住了这道“闸门”，就守住了长江生态的第一道关口。

2023年5月8日，封面新闻记者实地探访宜宾长江沿岸，以“排污口”为观察切入口，对话“守闸口的人”，详解长江水质提升背后的生态策略。

“今年，我们将完成长江主干流所有排污口的整治工作。”宜宾市生态环境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宜宾有“三江九河”，现在“三江”上的排污口已尽在掌握，他们正在将排查溯源的触角延伸到“九河”。

徒步上千公里

绘制一张长江排污口的“精确地图”

一头连着江水，一头连着人类社会污染源，排污口是一道不得不守的“闸门”。然而，长江有多少排污口？坐标在哪？排放水质情况如何？这些问题在2019年之前，没有人知道准确答案。

“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答案。长江干流宜宾段现有655个排污口。”站在凤凰溪入江排口，宜宾市生态环境保护综合行政执法支队谷万洪面对着长江告诉记者，217公里长的长江干流宜宾段，已经基本摸清了排污口底数。

宜宾市生态环境保护综合行政执法支队是负责排查溯源排污口的主力，图为该队的谷万洪、刘海、胡丹眺望长江。

时间回到2019年，生态环境部首次启动长江入河排污口现场排查。排查数据惊人。整个长江流域，排查出入河排污口6万多个，是之前掌握数据的30倍之多。而在长江宜宾段，当时通过卫星遥感等手段侦测发现有744个排污口。

“我们之前对排污口没有一个全面的认识。”谷万洪说，排污口系统管理是一项全新的工作。排查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太多经验可循。首先，通过卫星技术、无人机探测等技术，初步在地图上找到这些排污口。然后，再人工徒步实地勘察，不放过任何一个口子。“我们一般需要顺着排污口往上游徒步2公里左右溯源，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谷万洪估算了一下，七百多个排污口，至少徒步了千余公里。

通过这些年的系统排查、溯源和整治，目前，宜宾将长江主干流的排污口动态核减至655个。

“你看，这个排污口就没有了！”谷万洪打开“宜宾长江入河排污口管理台账”，指着“宜宾市翠屏区锁江石生活污水入河排污口3”告诉记者，该排口通过溯源，立行立改进行整治后，拆除了该排污口，生态环境部审核通过，因此在系统上进行了核减。

同时，系统上面还记录了每一个排污口的经纬度、排口名称、排口位置、所属水系、排口来源、溯源描述、监测水质……密密麻麻的信息，绘制形成了一个个长江排污口独有的身份证。

花费5千万元

完成一次“舍近求远”的翻山改道

“只能做减法，不能做加法！”谷万洪告诉记者，虽然排污口数量是动态变化的，但长江主干道上的655个排污口，只减不增。

站在凤凰溪入江排口，谷万洪眺望着不远处的宜宾市南岸污水处理厂告诉记者，宜宾市南岸污水处理厂的排口改道就为主干道的排污口数量做了“减法”。

宜宾市南岸污水处理厂作为宜宾市内第一座城市污水处理厂，承接着南岸片区和老城区部分区域的生活污水处理任务，日处理污水10万吨，服务近40万人口。

“原来的排污管道只需要约100米，现在绕道超过3公里！”作为该厂的运营商，宜宾北控水务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魏小平指着长江主干流上的一处废弃排污口告诉记者，该厂就在长江边上，原来的排污管道直接接入江中，将处理后的废水排入长江。后来鉴于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保护需要，他们就对排污口进行了迁建。

新排口增加了超过3公里的管线

这是一次典型的“舍近求远”的改道。

魏小平告诉记者，新的排污口位于凤凰溪入江口上游3.2公里。为了这次改道，他们不仅增加了超过3公里的管线，还修建了一个水泵站，共花费了近5000万元。

通过这根管道，达标污水先排入到凤凰溪，经过凤凰溪的进一步生态净化后排入长江，也间接增加了凤凰溪的生态补水。

与此同时，管道改道之后，该厂的污水排放标准进一步提高，通过A2O工艺处理从GB18918-2002一级A水质标准提高到四川省岷江沱江流域水污染物排放标准，这高于国家标准。

这不是一笔划算的经济账。“但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这要算生态账。”魏小平认为，宜宾处于长江上游，沿江企业要有“上游担当”。污水处理厂必须把好生态关。

守好“三江九河”

今年完成“三江”整治开启“九河”排查

宜宾是长江、岷江、金沙江的“三江”交汇之处，区域内还分布着“九河”，即南广河、长宁河、越溪河、西宁河、横江、箭板河、古宋河、黄沙河、宋江河。

“九河”终入“三江”。要守住长江的生态，“九河”上的排污口也要看牢。

在宜宾黄沙河的一处排污口，宜宾市生态环境保护综合行政执法支队大队长刘海拿着快检设备正在对水质进行检测。结果显示COD低于20、总磷小于0.1，氨氮低于2……

刘海用水桶取排污口的水做水质检测

“初步判断这里是一处雨洪沟。上午下了雨，虽然水质看上去比较浑浊，但并没有生活污水和工业污水的排入。”刘海表示，如发现这些指标快检有异常，就要通知检测人员进一步开展实验室分析并开展溯源。

谷万洪、刘海用快检设备对水质进行检测（在长江主干道）

“长江主干流排污口的排查溯源工作已经结束，目前我们正在启动支流的排查溯源。”谷万洪告诉记者，宜宾将对区域内的“三江九河”进行全面排查、监测、溯源、整治。其中，“三江”已经进入整治阶段，“九河”正在边排查溯源边整治中。

根据生态环境部消息，按照长江入河排污口整治行动方案要求，2025年底前，有关城市要基本完成入河排污口整治。

“宜宾长江干流段将在2023年底完成整治。”宜宾市生态环境局相关负责人表示，2019年启动长江入河排污口排查整治工作后，经评估其中155个排污口需要整治，2022年已完成整治127个，完成率为82%，剩余28个长江入河排污口2023年底将全部完成。